你有热永远是太阳

wb:你有热永远是太阳(文都更那边了这边不好用)

枯荣1:像草一样(团孟、虞孟,同时代的AU)

  (战争还未到来,那个如庭审说的走遍祖国山河的龙文章在西北捡到了孟烦了,一款嫁给过虞啸卿的孟烦了,这篇是孟烦了视角,这次不想在西南了,因为好喜欢听张译唱民歌,所以这次是发生在西北的故事。

这一章只有团孟,我觉得无论哪一个平行宇宙龙文章都会捡一个穷愁潦倒的绝望破碎瘸猫,并且不可避免的只能陪他走一段路。)

  

  我沿途一瘸一拐地找了很久,从湖南找到西北,逢人便问我的孩子在哪,可是我描述不清楚,因为我连孩子的最后一张画像都弄丢了。


 

       我叫孟烦了,几年前从湘西的房子跑出来,之所以说是房子而已,是因为我的家在北平,湘西不是我的家。


 

       我的孩子丢了,丢了有两三年,我是翻墙出来的,趁着看守我的人不在,翻墙的时候摔伤了腿。我躲过粪坑里,躲过染缸里,见过欺男霸女,路过饿娐载道,终于人生前二十来年所学仁义礼信的书生气已消失殆尽,现在谁见了我都要说一声我是地痞流氓无赖,无法把我和那个通缉板上画的人联系到一起。


 

       几乎已经对找到我的孩子不抱希望了,但是又不想回去,想到那个关了我三年的笼子比找不到孩子更让我绝望,如果可以,我想在外面流浪了此残生。


 

       那天我拿着好不容易要到的一个馒头走在街上,舍不得吃,总是踹在怀里一次吃一点,然后我的馒头就被抢走了,对生的渴望让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追那个人,饥饿和伤痛使我将将跑出两步边摔在了地上,晕过去前眼里只有滚滚烟尘。


 

       然后我醒在了燃烧的篝火旁,醒来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只是灵魂,我的肉体即将被火化。直到身边的人开口:“醒啦。”


 

    他叫龙文章,籍贯不详,有一匹垂垂老矣的骆驼,那骆驼老到连驼峰都立不起来,身上的毛稀稀疏疏秃了几块,拉着一板车装神弄鬼的破烂,他说他是招魂的。我听着只觉得好笑,战乱年代,冤死的错杀的,满大街孤魂野鬼,况且放眼全国无一块净土,招魂,他能招到哪里去?


 

      “总是有些人,有妻子丈夫,有父母兄弟,客死他乡有人牵挂,曝尸荒野有人惦记,我做这些,当然也图钱,最主要的,图一个心安。”他后来同我这样说。


 

       此时此刻,我更想弄清楚的是,他为什么救我。

      “我缺一个副手,就是打杂的,搬东西的,清点物件的,当然了钱财不用你管,我自己看着,我见你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识字。”他抿着一边嘴角,歪着头敲我,满脸写着把我看透。


 

      “哎你还就说对了,小太爷还真识字,这方圆百里的找个识字的可不便宜,怎么着你要给小太爷多少酬劳当你这个副手。”我说。


 

      “钱给不了多少,但是管你饱肚还是没问题的。”

      “成交。”我不假思索。


 

       于是我就这样,在我流浪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为了几顿饱饭,也因为我实在厌倦了天地之大孑然一身,把自己赔给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


 

       然后我们就结伴开始他那些招魂的把戏。我们走在无边的旷野下,芨芨草摇晃得很密集,我听得见风翻动的呜呜声,他牵着骆驼,骆驼拉着车,我跟着。我腿脚不好,他有时候心疼我,让我坐在他的板车上,坐了一段路他又开始心疼骆驼,又让我下来自己走一段。


 

       日子悠长又自由,有些时候我们接到一些活,去沙漠里,找一些枉死的骸骨,他总是装神弄鬼,拿个罗盘到处绕圈,然后又带了我跟着指针走,到了沙里随便找点白骨,有时候是羊,有时候是牛,有时候是些不知名的野兽,把骨头砸到坑坑洼洼再拉回去给主人家,说是风沙大已经认不出原样。主人家心切,一般都会相信,感恩戴德的掏了钱给他,赚了钱他带我去买两个白膜,我的那个夹肉,他的那个没有。


 

       有些时候要跳些招魂舞,我腿脚不便,他给了我一个鼓,我不会敲,他让我随便一通乱擂,反正他的舞步也是胡诌,赚钱嘛,不寒碜。他穿一件不知哪里捡的花里胡哨的道袍,画着稀里哗啦的妆,唱着些不着调的词曲,跳些滑稽的舞步,我总是很想笑,可是看到周围悲痛的东家亲属,又生生的把笑憋回去。


 

       又是一个夜晚,龙文章问我,我以后想干什么,我说找我的孩子,如果有可能,再把我的腿治好。


 

       他说他两样都能帮我做到,“治不好你的腿把我的接给你,”在我几乎感动落泪的时候,他又说,“找不到你的孩子我给你生一个。”我又拿起了手边的东西砸他。


 

      “但是我真的能找到你的孩子,”他说,又把手指在手心里七捻八捻,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坚定异常的看向我,“你的孩子还活着,死人里没有他。”


 

       “我陪你找。”他重复着。


 

       我看着他,火光照耀下他的眉眼不太清晰,我心中却有了明明灭灭的念头,活了二十来年,好像第一次有人倾听我的想法,不论他是真的通灵,还是假的哄我开心,此刻于我的生命而言都是极其可贵。


 

     自然而然的,我们吻上了彼此,月光为被,大漠为床,骆驼在一边打着响鼻反刍食物。

 


 

       爱就像饥饿和寒冷,一旦有了苗头就无法隐藏,我开始担心他,偶尔糊弄雇主被戳破,看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我瘸了几里地从城北到城南去给他买伤药,总是当心他吃不饱,一口肉推推搡搡好几次才下肚。


 

       后来这一段回忆对我来说似乎是平面的,他立体的部份,被一直延续而来的时光打磨的乏力而缺乏高度,只能像画卷一样卷起来存放在我记忆河流的深处。


 

       我本可以一直同他在一起的。如果不是我去给他买药的途中又让马车撞倒,腰上拉了好长一段伤口,条件不好,没有特效药,久久不能愈合后我发起了高烧。


 

        他拉着骆驼,骆驼拉着我,这次他不能再心疼骆驼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下车。


 

        他逢人就问虞师驻扎在哪里,我还没疑惑他怎么知道虞啸卿和虞师的关系,又听见他扯着难听的嗓子唱到:

“出生于北平南城的孟烦了,走了五湖四海,感受了山川和大地的福泽,现在,回到了他的家。既然无法挽留,既然阴阳两隔,那么回去吧,回到北平,回到四合院,回到你妈妈的脚下。”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唱这个词,他说怕我迷路。


 

      见到虞师军旗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神志不清,隐隐约约听他狗腿着和小兵套近乎,又凑在我耳边说,他说,烦啦,别想我,我一开始也是看了那个告示,想拿你换三十大洋。又叹了一口气。

​ 

​       叹息像天空一样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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